写给热忱的辅导员:凡事都有限度

在这一章中,我想谈一个我被问过很多次的问题,那就是:“你同一时间会为多少人提供辅导?”

就在最近,我与一位非常要好的牧师朋友进行了一次交谈,他和我分享说,在他们教会新近成立且蓬勃发展的辅导事工中,他们新聘用的那个圣经辅导员可能一次性为太多的被辅导者提供辅导了。在我们谈话的时候,他们教会已经把他的辅导人数从二十几人减少到了十几人。不过,我还是难以置信这么高的辅导量。

当我刚开始做辅导时,我的主任牧师建议我一次最多接待两到三个被辅导者。说实话,这是个很好的建议,我应该听从他的建议。但问题是,教会中的辅导需求非常巨大,想要坚持这个工作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我在之后的辅导中就逐渐偏离了主任牧师的建议。

我告诉自己说,我现在的生活状况允许我承受更大的工作量,因为孩子们已经长大和离开了,这让我能辅导更多的人。此外,我是那种能够很好地应对压力的人。在全职事奉之前,我曾在金融市场做了十五年的日间交易员。如果你不知道那个工作是什么样的,不妨想想埃迪·墨菲(Eddie Murphy)和丹·阿克罗伊德(Dan Ackroyd)主演的电影《交易之地》(Trading Places)里面的场景。这么来说吧,在那些年,我那时负责的净资产全天都处于风险之中。如果我能胜任那份工作,那我肯定也能应对一小部分人的辅导问题,不是吗?

一开始似乎没有什么问题,我确实能应付得来,然后,我觉得自己还能再应付几个。最后,我同时接了八项辅导任务。我那时告诉自己说,其实也不需要每周进行八次辅导会面,最多每周四到五次就够了,因为我的许多辅导对象不可能每周都来进行辅导,因此,基于我的“计算”,我觉得自己可以同时应付八个辅导个案。然而,这其中涉及的,可不仅仅是数字和各自的生活状况。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接手的辅导类型也开始发生了变化。我们在该地区的事工和影响力也变得越来越大,以至于如果其他教会出现了一些棘手的辅导案例,那我们就会接到“求助电话”。而在我们自己的教会里,如果出现了一个比较难以应对的辅导案例,大多数情况下也会由我接手。到后来,因为我们是“专家”的消息越散越广,我们接到的辅导不仅数量上越来越多,而且难度也变得越来越大。当然了,说我们自己是“专家”是半开玩笑的。我们确实可能经验比较丰富,但可不是什么专家。

就这样,随着辅导数量的增加以及困难案例的增加,我的工作量也开始发生改变。我很少能接到较为简单的案例。通常能接到两到三个常规的辅导案例的时光一去不复返。我们陷入了许多复杂的辅导困境之中,而且其中大部分的辅导案例都已经堆叠了起来。我非常痛苦地认识到,原来一个人可以承受的限度是不同的,但这是在我被猛烈地撞击了之后,才逐渐明白过来的一点。不合理的辅导量影响了我的社交、我的心思意念、我的灵命状态和我的身体。

我们一家在我们的教会中待了30多年的时间,结识了许多终身的朋友。我们都养育了自己的儿女,见证了他们中的一些人信靠了基督,一些人离开了基督,甚至埋葬和送别了一些人。我们见证了他们的结婚和离婚。我们会一起度假,一起在教会服侍,并肩敬拜,在困难时期紧紧相依。然而,当我把那些难以应付的辅导案例堆砌起来时,我们花在他们身上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少了,因为我花在辅导事工上的时间越来越多。

在心思意念上,当我们的社交生活受到了影响时,我开始把大量的时间花在了思考这些案件本身,以及我能做些什么来解决它们这些事上。这虽然不是我唯一想着的事情,但我确实也花了很多的时间,琢磨这些事情。睡觉的时候想,醒了之后也想。我并不是忧心忡忡,只不过是想知道我要如何解决人们所遇到的各类问题。

在情感方面,虽然我没有非常明显地意识到,但我开始发现自己比平时更加感性。我本来就有点心软和多愁善感,虽然当我在看霍尔马克(Hallmark)的电影时哽咽是一回事,在看《花样年华》时哽咽又是另一回事。真不敢相信,我居然承认自己喜欢霍尔马克的电影!

然后,是我的身体。一天结束后,当我躺下想睡觉时,就会不经意地大叹一口气。而且,即使我已经精疲力竭了,但我还是会在不固定的时间醒来,并且再也无法继续入睡。后来,我开始出现头晕的症状。走着走着就会向左倾斜。当我在床上翻身或起身过快的时候,整个房间就会开始天旋地转。最后一次发生这种情况时,我走路的时候严重向右歪,如果不是靠在妻子的身上,我想我会摔在墙上。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差不多了,我必须要去检查一下身体了。

我们做了所有可能的检查。他们先是检查了我的大脑,看看是不是都正常,结果什么都没有检查出来。没有肿瘤。他们随后又检查了我的颈动脉,看看是否通畅,结果非常通畅。他们还给我戴了30天的霍尔特监视器,①结果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当然了,他们还给我做了全面的血液检查,结果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因此,从生理上来说,我很健康,那么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几个月后,我准备根据诗篇第27篇讲一篇有关“等候耶和华”的道,就在准备讲章的过程中,我开始反思,在过去的两年里,我处理了多少起辅导案例,并且这些案件都是什么类型的。结果令我大吃一惊。我一共接手了二十多个辅导案例,其中大部分涉及家庭暴力、毒品和酒精,以及各种形式的不忠行为(从看色情录像到通奸)。这对任何人来说都太“沉重”了,对我也是一样。顺便说一下,当我在写这一章的时候,这些辅导案例已经过去了一年。你猜怎么着?我再也没有过头晕眼花的症状,是不是很有趣?我终于意识到,做日间交易员所面对的经济压力,和做牧师所面对的情感压力,是完全不一样的。我吸取了教训。

对你的事工有何帮助?

说了这么多,我想提醒大家的是,我们不仅要想清楚自己接手了多少起辅导案例,还要弄清楚自己都经手了哪些类型的辅导案例。要保护好你们教会的圣经辅导员。如果你是一名教会的牧师,也许你可以同时接手一到两个棘手的辅导案例。如果你是一名志愿者,那么一次只能接手一个,至多两个。圣经教导我们要分担彼此的重担,换言之,你不应该承担所有的重担,而是整个“身体”应该一起承担。邀请别人来帮助你,不要完全靠你自己,否则你将无法坚持下去。

耶稣有成千上万的跟随者,数以百计的门徒,十二个“专职”门徒(不对,是十一个),但他只与三个门徒非常亲密。虽然这只是圣经中“描述性的”内容,并不是“规定性的”,但也许这里有一些值得我们思考的真理和智慧。

附录:
① 霍尔特监视器是一种小型可穿戴设备,通常可以连续记录24-48小时的心电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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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史蒂夫·马霍尔特(Steve Mawhorter)自1984年以来在北溪教会服事。他曾担任弟兄事工的负责人,圣经辅导的牧师,自2007年起,他一直致力帮助和辅导单身人士和已婚人士的事工。在他服事期间,他与在北加州地区的100多家教会建立联系,同时并推进了圣经辅导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