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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冲突的本质

我参与服事有37年了,但最近我感觉神似乎在带领我去为——服侍人员和教会提供辅导。过去6个月,我为4个国家5个不同的冲突案例提供了咨询和帮助,确切地说是辅导,而这些都与教会的领袖有关。其中4个案例是来自4个不同的国家,均是教会冲突的问题,还有一个案例是牧师和妻子婚姻不睦。我注意到:教会的发展受限于教会领袖,我相信你们也能直观地感受到。
 
教会的带领和冲突有什么关联?我们常听到人说:“我是A型人格。”但A型人格的人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对教会的影响如何。“人格”和人心在圣经中有什么关联?
 
我们文化当中通常所说的“人格”,其实是人心的敬拜对象。
 
作为一名教导未来牧师的人(我在马斯特神学院授课,教授有关解决冲突的课程),我有一个担忧,就是我们教导牧师如何去释经,但却没有教他们如何去建立关系或认识内心。
 
在我接触到的、有关领袖和教会冲突的案例中,可以看出教会领袖不太了解自己的所思所想,也不了解——其个人和他们的带领风格实际上正在影响着教会。
 
肯·桑德(Ken Sande)(基督教调解机构负责人)告诉我,他和某个宗派里的一位著名牧师有过一段很有趣的对话。因为这位牧师是非常优秀的学生,并受到强烈推荐,他最终去了该宗派的一家著名的顶尖教会。但因为他个性粗暴,冲突开始激化,他不知道如何与教会的会众相交。该宗派的人员给肯·桑德打电话说:“您能不能帮帮我们,和我们的牧师谈一谈?”肯和这位牧师进行了私人谈话,肯开始问他这样的问题:“来,和我说说你周天早上在教会时会做什么?”他回答道:“我为服侍做准备,准备讲道。”肯问道:“那你有和人打招呼吗?”他说:“嗯,其实没有。”肯继续问道:“那你在休息室的时候呢,你和人聊天吗?”这位牧师看了看他说道:“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始对话。”肯告诉我他非常担心,我们培养出的神学院毕业生,他们了解神学、知道如何释经,但他们不知道如何牧养、不知道如何爱人。
 
提醒一下大家。我做的是冲突调解,我并不想让大家对牧师心生不满。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为牧师祷告,希望你更多地支持牧师和教会的长老。
 
我们如何在问题刚出现时就开始处理?去预防而不是最后去补救。预防意味着我们需要去帮助牧者、长老、教会领袖,让他们了解其带领风格实际上在影响整个羊群。
 
下面,我将从圣经的角度来探讨“人格”。戴上圣经的“眼镜”来研究人类行为和人类。每一个辅导理论都有其人格观。“人格”到底从何而来?人心和“人格”如何影响带领风格?人心和“人格”有什么关联?合神心意的带领风格是怎样的?牧羊人的真正含义是什么?
 
牧者不仅仅是圣经的教导者、神学家,更是一个牧羊人。无论是否意识到,带领风格、“人格”将会影响会众。若将领袖培养为牧羊人式领袖,就可能可以消除教会里的一些冲突。
 

定义人心

什么是人心?
 
探索这点需要从圣经辅导的角度看“人格”。

我们有阿德勒的人格观,弗洛伊德的人格观,马斯洛的人格观。每个辅导理念或方式都有自己的人格观。圣经也有其人格观。我的论点是“人格”主要受到人心的影响。
 
从圣经的角度看,人心是什么?希伯来语是“Lev”。我们的文化当中常将人心称为“人格”。那么,什么是人格?人格是我的性情,是我们思考人生的方式,是我们对生活做出的决定——这正是经文所说的人心。人心是思想、意志、情感,也是倾向和决心。为什么我们有某种“倾向”?世俗文化会说,“那是你的人格——你有某些倾向。”这就是圣经上所说的人心,这是你的喜好,是决心做某事的原因。这是我们作为一个人行事的动因,这就是人心。
 
我们的驱动力在哪里?是什么在驱使着我们?——我们的思想生活和决策反映了我们的驱动力,我们的情绪也反映了我们的内心。

在经文中,情绪是从心里出来的。经文会说“他心里欢喜”或“他心里忧愁”。情绪直接与心相连。让我悲伤或恐惧、让我喜悦的事物正是我们内在的反映,而驱动我们的事物也反映了我们的思想生活和决策。
 
心也是我们热情所在。我们对什么有热情?渴慕什么?领导阶层的人可能渴望权力、渴望得到认可,世俗文化会说这是一种“人格”,而圣经会说——你的行事为人都是由心发出。
 
当下世俗的科研世界有一项关于大脑的新研究——神经可塑性。神经可塑性是指人的大脑模式并非一成不变,实际上是可以改变的。作为圣经辅导员的我们多年来一直也这么说——你不是无法改变的。你可以脱下旧人,在灵里被更新,穿上新人。这意味着人们不能再以“我是A型人格,A型人就是这样”为借口。
 
如果你相信人格不变论,就不能相信人有不断成圣的过程,不能相信我们正在成长和改变,变得更像我们的救主。人心其实就是当下文化中所说的“人格”。人心是你的内在自我,包括感觉、情感、喜好和性情。这不就是人格吗!
 
做教会调解时,我很希望帮助教会领袖明白一点,即——他们的内心在服侍什么?他们内心哪些思想和意念可能会造成或催生教会陷入混乱?
 
你如何明白自己的内心?你在想什么?内心关乎意志、决策、情绪、欲望。当一个人回答这些问题时,你开始看到这个人在内心层面上真正为什么而活。
 
我们不喜欢行为主义,不会在教会调解时说,“你们长老们需要更好地彼此沟通。”或者给长老一些行为主义的内容来修复教会。我想教导长老们,让他们了解到——你内心发生的事情实际上已经渗入到会众当中。作为教会的领袖和长老,你在服侍什么?慈爱地牧养羊群到底意味着什么?
 

另外,我还会和教会领袖(或任何参与调解的人)学习肯·桑德的《我们和好吧》(注:Peacemaker, 中文版由飞鹰出版社2006年出版)一书第5章结尾的内容,其中有与“内心服侍对象”相关的问题,这些问题都非常精准。我总是让人们回答这些问题。如果我要做教会调解,调解前,他们必须先读《我们和好吧》一书。我们必须让每个人都在同一个跑道上,有共同的话语。

我做辅导的对象都是圣经学者,他们都懂得希腊语和希伯来语、了解神学,但他们和教会的关系非常混乱。仅仅知道神学、知道如何释经并不意味着知道如何与人合作。
 
为什么一些神学院的培训在这方面会失败?我想一部分原因是:许多在神学院上课的人从来没有做过牧师,他们是学者,也不知道与人同工是什么感觉。神学院的氛围和教会的氛围真的不一样。
 
“人们不在乎你知道多少,他们想知道你有多在乎。”作为一个牧师,我发现这句话确实属实。
 

有关人心的主题

有些人活着是为了掌控自己的生活——“我要掌控生活,我希望事情按照我的方式来做。”如果你是一个有条理有远见的人,赞美神。如果你想成为一个驱动者,想要有远见,想掌控,那么你要想想这些事给教会带来了怎样的一种氛围。要明白你需要在关系中去做这些事。你需要倾听别人的意见,也要接受他们的想法。
 
你也可能是一个取悦于人的牧师。“我不做决定,因为我害怕别人的想法,我非常渴望让人们开心。”但不幸的是,这样是行不通的——让教会里的每个人都快乐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目标。教会的人各式各样,并且罪已经影响了我们所有人。
 
或者你是一个喜好安逸的牧师。“我不喜欢改变,非常渴望轻松行事。”
 
我更像是愿景型的牧师,我喜欢看到改变,看到人们成长。我希望大家去传福音,但我确实要学会一点(有时很艰难)——真正融入教会中其他人的想法里,而不仅仅是以这样的态度来引导变革,“如果你因为不喜欢我的愿景而离开教会,没问题。”我的态度不应该是这样。
 
请带领教会,而不是被动跟从。但请用正确的方法去行事。
 
人格是先天还是后天的?人格来自于哪里?我认为人格不仅是先天和后天的问题,作为基督徒,我们相信圣经所写的,箴言4章23节说我们生活的一切都是由心发出:“你要保守你心,胜过保守一切,因为一生的果效,都是由心发出。”
 
我的内心是怎么回事?我的内在影响着一切。我们的行事为人由心发出。经上甚至说:“心里所充满的,口里就说出来。”因此我言辞苛刻的借口就不再成立。心里所充满的,口里就说出来,所以我不能只说这就是我的个性——心是我与人这样说话的原因。
 
以弗所书4章1节说:“我为主被囚的劝你们:既然蒙召,行事为人就当与蒙召的恩相称。”让我们想想我们的呼召是什么。如果你回到以弗西书第一、二、三章,我们就在基督里。这三章都讲了这一点。
 
我们是谁?我们是基督里的人:宽恕、赎回、丰盛的恩典。
 
肯·桑德说:“如果基督徒是世界上获得最大赦免的人,我们就应该是世界上最宽容的人。”我将这句话进一步引申,如果基督徒得到了世上最大的恩典,我们就应该是世上最仁慈的人。如果我们得到了最大的怜悯,我们就应该成为世界上最有怜悯的人。如果我们借着耶稣基督与神和好,我们就应该与人和好。哥林多后书5章说神赐给我们和好的职分。我相信这不只是意味着去向人们传福音。保罗在这里主张的是一种完整的生活方式。
 
行事为人与神的呼召相称。不辜负你的呼召“凡事谦虚、温柔、忍耐,用爱心互相宽容、用和平彼此联络,竭力保守圣灵所赐合而为一的心。”(以弗所书4:2-3)。
 
我们如何改变自己的性格特质?在心上下功夫。努力把控制权交给主,不要做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或者从内心改变不再取悦于人,对付自己取悦于人的特性。由此你影响别人的方式就会所有改变。人格不是一成不变的,人格是可以改变的。那么,我们的人格中有哪些部分是不变的吗?我相信是存在的,上帝给我们的倾向是不变的。
 
当我做教会调解时,我会和教会领袖一起看以弗西书4章和歌罗西书3章中汇编的性格特征列表,一起进行头脑风暴,思考这些特征的反面。我试图帮助他们明白——他们是如何在教会中形成了一种容易导致冲突的氛围。下面是这两卷书中的性格特征:
 

1. 谦卑

谦卑的反面显然是骄傲。骄傲的领袖会在教会中造成非常不好的氛围。

2. 温柔

温柔的反面可能是严苛,当一个牧师或教会领袖言辞苛刻时,他影响了教会的氛围。

3. 耐心

耐心的反面可能是易怒。这个词在希腊语中的意思是小愤怒。耐心的反面是容易被激怒或易怒。

4. 怜悯

怜悯的反面是铁石心肠。我不可能既是一名敬虔的牧师,又有一颗对人冷漠或冷酷的心。仅在马太福音就有四五次用“怜悯”一词来形容我们的主。马太福音9章说,祂看见他们,就怜悯他们,因为祂看见他们如同羊没有牧人一般。耶稣被其他人的需要深深触动。如果我们没有深深地被其他人的需求所触动,就不可能成为一个好带领人——我们需要有一颗怜悯的心。那是什么阻挡了怜悯的心呢?可能是喜爱安逸——当有人哭的时候我会不舒服。如果我要成为一个对他人充满怜悯的人,我需要处理好我喜爱安逸的问题,去接纳别人的哭泣。

5. 宽容

领袖要忍耐他人。那么反面是什么?反面是“我什么都不忍,我压制所有的反对声音。”

6. 对关系的委身

保罗劝勉说:“用和平彼此联络,竭力保守圣灵所赐合而为一的心。”什么是合神心意的领袖模式?合神心意的模式是牧羊人。

我还是一个年轻的牧师时,经历了一场非常严重的教会冲突。人们对我这个牧师说:“我们觉得你不爱我们。”我不断听到这个话题,我以为我是个很有爱心的牧师。“我去医院探访,每周都给你们布道。”他们对我说:“是的,但我们只是感觉不到你真的关心我们,你尽了职责,我们知道你是个忠诚的牧师。但你爱我们会众吗?”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启发,让我思考在牧师的职责中,除了忠诚之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我们要如何真正学会爱人,与人建立更亲密的关系?

什么是牧羊人?牧羊人爱他们的羊群。这意味着你和你的羊群有连结。一个对羊群很刻薄的牧羊人不符合圣经中牧羊人的比喻,或者一个牧羊人疏于照看,并没有真正去带领,而是安于现状,又或者这个牧羊人看着牧场里被拔过的草,心想:“嗯,没关系。它们可以啃一会儿根。”牧羊人会想带领人们去更肥美的牧场,想带领会众去最好的地方。
 

牧羊人的作用是什么?

“忠于妻子”达到“只作一个妇人的丈夫”;并且知道如何布道,牧羊人仅仅满足这两点是不够的。
 
牧羊人是做什么的?不管是在做公开事工还是个人事工,作为“道”的服侍者,我们的一切事工都是围绕着“道”。我在喂养信徒,无论是公开的还是私下的,我在供给“道”。
 
牧羊人也保护羊群,必须保护教会不受虚假的教导。牧羊人在哪里引路?在前面引路。当我经历教会冲突时,我从一位年长的导师那里学到的一件事是牛仔赶牛,牧羊人带羊。我的导师对我说:“看来你是想推动会众而不是引导会众。”他在地板上放了一根绳子。他说:“你去推动那根绳子。”我照做了,我试图推动那根绳子,但没起任何作用。他说:“现在你拉绳子,带领它。牧羊人引路,牛仔驱赶。你引导羊群,你驱赶牛群。学习去带领羊群,他们会跟随一个有爱的领导者。所以要学会爱你的羊群。”
 
牧羊人保护、喂养羊群是因为他们爱羊群。牧羊人带领教会,是因为我们要更深入地去服侍,我们要为主做更大的事。牧羊人关心灵魂,与教会会众的灵魂打交道······
 

牧羊人的标准

提摩太前书三章有关牧羊人的标准中,提到比如“只作一个妇人的丈夫。”我要从这段经文中重点讲几个我们没有那么强调的词。
  • 不因酒滋事。
  •  “不打人,只要温和”的意思是不做霸凌者;而“温和”这个词的意思是屈服或善良,它正好符合以弗西书4章的性情。
  • 不争竞。
  • 不贪财。
  • 他必须好好管理自己的家。
如果我们看看提摩太前书,我们可以再加几个点。以下是做监督的标准:
  •  无可指摘。如何使一个人无可指摘地成为神的管家或管理者呢?
  •  他不能傲慢或脾气暴躁。做不易发怒的人、不激动或易怒。
  •  不因酒滋事、不打人、不贪财,但乐意接待远人、爱善、自制、正直、圣洁、自律。
我们如何学习去做一个有权威的牧羊人,而不是专制的牧羊人?牧羊人必须有权威,因为需要去带领,但必须有正确的方式。

专制的人给人的印象是——“要么这样,要么那样;我就只想说出我的想法;我就是这样。”

另一方面,我们也有不去引导会众的被动的领袖。我当时在解决一家教会和他们牧师的问题,我打了迄今为止最难开口的一个电话——我不得不给他打电话告诉他,让他辞职。这个对话真的感觉很糟糕。我和几位同工曾希望能挽救他的事工,但他的消极行为已经造成了很多不好的影响,长老会说:“我们不能再忍受这种消极态度了,我们需要真正引导我们的人。”
 
今天所讲的不是要告诉你“不要做领袖。”你应该听到的是:“我们需要对的领袖,他们慈爱地牧养羊群。”如果你是教会领袖,请明白我们的文化会称之为你的领导风格或者性格类型,而事实上这些都是你的内心。了解你内心发生的事,你的内在以及你生活的目的,这些都正在影响你所带领的会众。

本文获授权翻译自圣经辅导联盟(BCC)网站文章“The Heart of Church Conflict”。受版权保护。本文对原文的口语化进行了处理,并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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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厄尼·贝克(Ernie Baker)为美国佛罗里达州杰克逊维尔第一浸信会教会(First Baptist Church of Jacksonville Florida)的辅导牧师,也帮助监管恩典圣经辅导中心(The Grace Center for Biblical Counseling)。他也是迈斯特大学(The Master’s University)圣经辅导在线学位的负责人。他有多部著作,是《明智嫁娶,好好结婚,个人预备婚姻之蓝图》(Marry Wisely, Marry Well, a blueprint for personal preparation)和《救救我,我正深陷冲突之中!》(Help! I’m in a Conflict)的作者(两书均由牧养出版社出版)。厄尼是圣经辅导员认证协会(ACBC)的会员,也是基督徒和解组织(The Institute for Christian Conciliation)的调解员。